第(1/3)页 东义县, 南街。 泾山一役,南街在修养了几个月后,恢复了正轨。街道上, 腰悬兵器, 大口吃肉, 大声划拳的江湖人,比况曼离开时多了许多。 东福客栈宾朋满坐,娇黛黛单脚踩在板凳上,不知和客人在争辩什么。 说了两句, 把那客人说得面红耳赤,她乐不可支, 拎起桌上的酒壶,豪爽地喝了一口。 况曼刚走到自家家门,一侧头,便见她昂着头, 正豪放地喝酒。 她眼睛一亮, 脚步轻转, 便想去东福客栈。好久没见娇黛黛了, 有点想念她的花雕酒了。 虽然那次喝酒, 她除了辣,啥味都没喝出来, 但就是想再和她喝酒。 前不久她答应师伯, 要给他弄上好的酒送去呢。她得先去探探娇黛黛还有多少花雕, 要是多的话……看看能不能均点给她。 要是不愿意的话……咳咳咳, 她也不介意做一回梁上君子。 “先回家吧,回家梳洗一下,休息好, 等她客栈快打烊再去。” 刚推开门,准备叫况曼进屋的孟九重,一掉头,就见她身子对着东福客栈,一只脚已经兴冲冲地跨了出去。 他润眸一蹙,立即出去手抓住她。 东福客栈人龙混杂,就算想和娇黛黛聚一聚,最好也等人少的时候再去。 况曼抬头,瞅了瞅孟九重。 “行吧,那晚点再去。”她耸耸肩,随即眉毛一弯,笑眯眯道:“娇黛黛的酒窖里有不少好酒,我前不久不是和师伯打了赌吗,师伯这人没啥爱好,就好这一口,回头咱们找娇黛黛买一些,给师伯送去。” “好。”孟九重一笑,牵着她的手,将她带入屋里。 “郁战,我回来了。”一进屋,况曼抬头就瞧见郁战在劈柴。 况曼进屋,孟九重转身,准备把大门关上。 大门在快要完全关上时,他视线一抬,便瞧对街客栈里,娇黛黛撩着头耳际垂发,笑眯眯地看着孟宅。 孟九重神情微顿,隔空朝东福客栈里点了点头。和娇黛黛打了打招呼,他麻利地将门关上,隔绝对街那别具深意的打量。 关上门,孟九重额头轻轻蹙了蹙,突感脑门有些胀。 当初他本不欲安家在南街,因为南街这边太复杂,一个不小心,就会牵扯进江湖恩怨。 但郁战与崔言却都说,住在东福客栈附近最好。因为,东福客栈的消息最灵通,他住在这里,可以就近观察出入东福客栈的人,从这些出入的人员中,分析出有利于他们的消息。 做了这么久邻居,因他时常出门的缘故,他什么都没观察出来,他和阿曼反倒是被娇黛黛观察了个彻底。 唯一庆幸的是,阿曼误打误撞对了这娇掌柜的味,两人莫名其妙看对了眼,让这娇掌柜帮了他们不少忙。 可是,帮忙归帮忙,他却不希望阿曼和娇黛黛走太近。 也不知从何时起,他心底莫名就生出一种直觉,总感觉阿曼和娇黛黛走得太近,他可能会倒霉…… “公子,夫人。”郁战听到唤声,停下动作,扫了扫衣服上的灰尘,赶忙迎了上去。 嘶哑的声音里透着喜悦,显然,郁战很高兴两个主子能安全回来。 边关一战,郁战并没有参与,只偶尔送一两封信去青阳关。在这期间,他一直和郁方住在苍山,他也是昨天才从苍山回来。 这不,一回来就开始暖房,把久没人住的房子打扫干净,这会儿正准备劈些柴,砌在屋檐下,方便孟九重取用。 “你什么时候下山的?”看着已经收拾干净的房子,况曼笑问了一句。 郁战:“昨日才到。” 孟九重走到院子:“苍山那边,郁老和沈闻秋都还好吗?” “都很好,沈公子这段时间,经脉已经完全修复,倒是沈罗衣……” 郁战欲言又止,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。 况曼一瞧他这模样,就知道沈罗衣起幺蛾子了。 “沈罗衣怎么了?”况曼抬头,疑惑问:“上次你不是去信,说这女人被穆前辈失控给震伤了吗?怎么,这么快就好了,还掀幺蛾子了?” 况曼对沈罗衣并不熟,甚至连她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。 沈罗衣在赤阳堡覆灭前一夜,被穆元德带回了苍山,在此期间,况曼就只在黎初霁中蛊回中原后,带着他去过一次苍山,去的时候,沈罗衣避开了她和孟九重,所以,她与沈罗衣并没有交集。 有关沈罗衣的事,况曼皆是从郁战去的信里听说的。 她知道这个女的在赤阳堡被灭之后,似乎钻进了死胡同里,埋怨沈闻秋,恨穆元德…… 对于她的这种恨和埋怨,况曼不置可否。 每个人,都有每个人的选择。 她选择了亲爹,无视亲娘之死,甚至装作一无所知时,她与沈闻秋和穆元德就已背道而驰。 也不知道后面,穆元德抽出手后,会如何处置这个外甥女。 郁战垂眉,想了想道:“在公子来信,说要回来的这段期间,沈罗衣多次想离开苍山,前几天还拿了我师父新研究的一味毒,想毒死沈公子。” 况曼一震:“毒死沈闻秋?” 就算与沈闻秋所选不同,沈闻秋也是她亲哥,下手毒死他…… 这女孩心坏了—— 一翻脸,就一丝挣扎犹豫都没有,就要置从小宠她疼她的亲兄于死地。 毫无情份可讲……这女的,没救了。 没看沈闻秋在明明得知父亲杀掉母亲之后,还在仇恨旋涡中挣扎了这么多年吗,一直忍无可忍,到再为沈镇远找不到借口,才下定了决心,想为母伸冤。 可就算是做了决定,一开始,也犹犹豫豫,内心备受煎熬。 况曼双眉紧皱:“她既然要走,让她走就是。她心不在这边,继续留下去,是个隐患。” 郁战:“沈公子也是这么说的,但我师父说,要等盟主回去之后再说。师父担心,她离开苍山后,会将苍山暴露出去。” 苍山是他们的退路,在未找到新的较为隐秘的据点前,苍山暂时还不能被人知道。 特别是沈镇远…… 盟主体内的邪心焰不知何时才能彻底解除,若是沈镇远知道盟主在苍山,并会再次失去心智自囚苍山时,暗动手脚,盟主许是会出意外。 况曼撇撇嘴:“穆前辈就不该带她回苍山。” 用一生自由,换取穆仙儿一双儿女安然,结果却换来了一个白眼狼。 早知如此,当日剿灭赤阳堡时,就该将沈罗衣一起弄死。 孟九重深叹口气:“谁知道她会是这般性子。” 当时沈闻秋记挂沈罗衣,拖着一身伤,也要去将沈罗衣救出来,而师父也不愿意穆仙儿的女儿,受沈镇远连累…… 谁知道,结果会是这样。 孟九重看向郁战:“回头你调些人手,注意着一点苍山,郁老说的有道理,苍山那里是师父的退路,在没解决沈镇远之前,确实不宜暴露。” 说完沈罗衣,郁战突地想起昨儿刚回来遇上的人。 他紧了紧眉:“公子,昨日我回来时,那曾在兴远府与咱们相处过一段时间的苏秀才,就上了门,说是找公子叙旧。” 对于这个苏秀才,郁战与孟九重同样,都有些不喜。 偏这人能耐的很,他才入城没多久,就寻上了门,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听到这里的。 况曼:“我们已经在城门口撞上过他了。对了,他昨儿是一个人来的,还是带着他妹妹苏月一起来的?” 这才况曼最想知道的。 况曼这人有些护食,这种护食到了男人身上也是同样。 孟九重是她的男人,她讨厌一切带着心思接近孟九重的女人,甭管孟九重有没有那心思,她都讨厌。 以前她也讨厌娇黛黛,要不是和娇黛黛相处过程中,发现她对孟九重没那方面的心思,只是羡慕他那层秀才的皮,她定做不到和她有说有笑。 “苏小姐未上门,但苏小姐已来了咱们县里,他们兄妹目前住在杨县丞的隔壁。” 郁战虽然是昨日才回来的,但对东义县的事,却是了然于心。 况曼眨眨眼:“那不是给吴大人带了一顶帽子的,前师爷的院子吗?” 郁战点点头。“前师爷被问斩后,那房子就一直空着,苏秀才做了衙门文书,又带着家眷,吴大人就将他们兄妹,暂时安顿在了那院子里。” 郁战顿了顿,眼睛暗戳戳瞄了瞄自家两位主子,埋了埋头:“据崔大叔说,苏秀才每日下工后,都会带着苏月去杨县丞家做客,最近这几天,听说,杨县丞与他夫人关系似乎有些不大好。” 况曼眼睛一亮,觉得有八卦:“然后呢?” 郁战:“然后便是,沐家的沐戈楼公子,最近总是出门,跑来东福客栈。” 第(1/3)页